冻梨(2 / 2)

小乔走后,客厅里,季铭琛直接将手机摔到了沙发上。那手机弹跳起来,又重重地落下。也就在这弹起落下的瞬间,季铭琛的眼神由嗔怒,转为了淡淡的喜悦。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追了几步,又自动转了方向,直接迈步上楼了。

“小乔,鞠志伟他们走了吗?事情都处理好了?”小乔进了厨房,楚云关心地问。

小乔点点头,“嗯。”

楚云对着小乔笑了笑,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认了错,就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再怎么说,鞠志伟也是铭琛的得力助手,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这样把他开除了,那样,只怕会影响到季氏的大局……”

“奶奶,我都懂。”小乔乖巧地说道。

“嗯,我看你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经过这件事,你以后做事也长教训了吧?不要随便对人用好心,有时好心会办坏事,甚至引起更多的麻烦,记住了吗?”

“奶奶,我记住了。”小乔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看看小锅里咕嘟地熬着汤羹,就问楚云,”奶奶,这冻梨怎么做?我原来以为,所谓的‘冻梨’就是将整个梨冻了吃呢!看您做得又不像!”

看到小乔这样,像是要跟着她学厨艺一样。楚云一脸欢喜,“是啊,我这冻梨是将浓梨羹冷冻成碎冰,所以才叫冻梨。其实,这里面除了梨肉,还有贝母,蜂蜜……好几样材料呢,最具清热去火的功效……”

“是吗?奶奶,你教我做吧!”

“好啊,以后,你爸爸要吃冻梨,你就做给你爸爸吃,这女儿大了,自然要孝顺父母的。你学好了厨艺,就能给爸爸做饭了……”

爸爸,这两个字在小乔的耳朵里回旋,她真想捂住耳朵不听。可是,她又不能不听,还得高兴地听,只是不能让楚云再说下去了,“是啊奶奶,你教教我怎么做冻梨吧!”

楚云像所有的女人一样,说起厨艺,还是蛮有兴致的。于是她手把手地教着小乔做了一回。小乔做好的汤料,撂到了一边。

“小乔,我看你做得不错,这次就不用了多熬了。熬这个浓羹呢,需要时间,锅里的这些,还有十分钟就好了……”

“奶奶,您也累了,我看着锅就行,您去休息吧!”

楚云不放心,又交待小乔,等一会儿熬好了就把锅里的浓羹晾在一边,等完全凉透了才能装瓶冷冻。

“奶奶,我都记下了,您去休息吧!”

楚云站久了,腰部有些僵,没有再坚持,将小乔指导好了之后,就离开了。

小乔掀开锅盖看了看,当下没有事,就想着把楚云刚才传授的做法记下来。以后,她嫁给了季铭琛,就可以做给他吃了……想到这一层,小乔的脸红了一回。

大厅的抽屉里应该有笔和纸。小乔朝厅里走,看到季铭琛没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抽屉里只有一些泡茶用的东西,还有些牙签、水果刀之类的,就是没有笔和纸……小乔只好到处翻找。

“喂,你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季远的声音。小乔连忙直起身,顺带着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是否整齐,然后,才转向季远。旋转扶梯上,季远就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休闲衫,头发蓬松,像是刚刚睡醒。看到这样的季远,小乔心里的恨意也恨不起来了,反而觉得季远像个孩子……难道,这就是做后妈的心态吗?小乔自己先红了脸,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常态,“季远,我在家里找东西,何必要鬼鬼祟祟呢?你都二十一岁了,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怎么,听这语气,你还真想当我后妈?”

季远态度轻慢地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在小乔前方压出一片阴影,小乔挥挥拳头,克制地没有发火,“季远,我……我不想看到你……”后面的话小乔没法说了。她不想再理季远,继续找纸,很快就在书架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沓纸。她躲开季远,拿着纸和笔进了厨房。厨房还在熬着梨羹,不能离开人。

“喂,你拿着纸和笔到厨房里做什么?”季远追在后面问。

“季远,我有名字。”小乔瞪了季远一眼,心里恼了。季远故意走到她面前,很近的位置,压低了声音,说话。小乔后退一步,他再近一步,小乔已经退无可退了,背抵在了冰箱上,“季远,你站住,你再走,我就……打人了!“

“哈,你说要打我?”

“你这样欺负我,我……我没有办法,你别再过来……”季远没有停下,反而将两只长长的手臂撑在了冰箱上,小乔像是被圈禁了一样,紧张地盯着季远。

“季远,你让开。”

季远俯首过来,很清楚地对小乔说道,“你听着,我不想你姓季,更不想让你做我的后妈。”

“我……我就是姓季……”

“你就是想做我的后妈,是这个意思吗?”

“我……季远,你放开……啊!”

季远大手箝住小乔,几乎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小乔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放开她!”一声低喝,传到耳里,小乔听出是季铭琛的声音,窘迫地想哭。

啪!

季铭琛像风一样移过来,一掌打下,季远的胳膊瞬间松开了。小乔趁机从他身边跑开。父子俩都那样高大,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小。小乔抹抹眼睛,谁也不看,走到炉灶边,关了火,又按着楚云的吩咐,小心地将锅底搅了搅,然后,闷着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厨房里弥漫着梨羹的香甜味道。季铭琛心里却是酸涩的。季远小时候,是他一手照料的,季远很乖,又很懂事。为什么现在,就要和他犟着干呢?

季铭琛背手而立,目光从冰箱上掠过,投向了窗外,“季远,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您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我哪能……每一句都记住。”

季远的手臂被父亲打过,又麻又疼,可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话的态度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