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瞅着张伯：“那这间超市？”

“不请自来其实是开给死人的超市，这里没有老板，也没有店员。”张伯指了指一个离我最近的表情怪异的人继续说，“有着这样表情的人都是死去的人，他们看不见活着的人，所以也就不会对活人带来伤害。但如果你起了贪婪之心，就离死不远了。看见那些娃娃了吗？那个柜子里的娃娃曾经都是动过这间超市东西的人。”张伯冷笑了一声，继续指着玻璃柜子对我说，“来这间超市的死人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拿号码牌的，当现实生活中的人拿了超市里一定数额的东西后，地下管理者就会按照号码牌的顺序依次把那些人的寿命转让给拿了号码牌的死人，那么，现实中的人死了，死去的人也就复活了。这之后，现实生活中人们的记忆会被慢慢颠覆，所以，大家才会以为死了的不是我。”我吃惊得说不出话，只傻傻地看着他。

可是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既然现实中人们的记忆会被颠覆，为什么我还保留着原来的记忆？难不成我也死了？

张伯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对我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来到这家超市，只有那些在现实生活中意志消沉沮丧或是急于求成的人才能来到不请自来。自然，能来到不请自来的人，他们的记忆都不会被颠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看着张伯，他的表情很奇怪，他说：“因为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利益诱惑，所以即使不改变他们的记忆也不会出意外，小伙子，”他对我笑了笑，“你是个例外。”

对于张伯的话，我只觉得惭愧，因为我曾经也动过拿东西的念头，我对张伯尴尬地笑了笑，又问：“前几天发生在我家的怪事怎么解释？”

“那是我。”张伯笑了，“我们在还阳之前有一段过渡期，别人看不见我们，那个时候我无处可去，就暂时去了你家。”

我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让我最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赵小华站在张伯的背后，阴险地看着我们。

我把张伯拉到一边，看着赵小华不说话。他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很是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他笑了起来：“穆进，我真是小瞧你了。”

“赵小华，我们从小玩到大，你的那点心思我能不知道，你说，你千方百计地让我拿这间超市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大声质问他，赵小华却不急不忙地点了一根烟，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又慢悠悠地吐出来。等到这一切完成，赵小华才开口：“那天和你吵完架后，我心情沮丧，回到家后，张健夫妻竟然敢过来大言不惭地嘲笑我，他们可能是得意忘形了，于连那家伙竟然跟我炫耀起新买的钻石戒指！张健那对夫妻的底细我还不清楚？他们能有钱买钻戒？我当时就觉得这钻戒不是捡的就是偷的，反正是不义之财。后来的几天里，我发现张健于连越来越不对劲，他们总是在晚上偷偷地拎回一些昂贵的东西，鬼鬼祟祟的。后来，我决定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后来就发现了这家超市。本来我以为我人生的转折点来了，可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就亲眼看见张健夫妻化成了两个娃娃，然后又发现张伯慢慢复活直到所有人以为死的人是张健夫妻！这之后，我慢慢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和张建夫妻同一个下场，我心想，我这一生就这么完了？不行啊，我怎么能丢下你！只可惜你这家伙太难应付了，听说你身边发生怪事后，我特地找了一对临时演员搬到我家，然后又让他们去说那些话吓唬你，逼得你走投无路，没想到在你这么落魄的时候，你还不去动超市里的东西，穆进，你果然好样的！”赵小华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不过我看我的日子也不多了，但我想既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死也不错。”他的脸上冷光乍现，那一刻，一抹白光出现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把刀，刀锋程亮，我一步步后退，一边退一边问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你从来没有看得起我，要不是你瞧不起我，我能千方百计地谋出路，然后走向这条不归路吗？”他一步步地紧逼着我，并且推开想要阻止他的张伯，龇牙咧嘴地对着我笑。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我冲上去抢他的刀，赵小华身强体壮，我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制服了，刀锋的冷光就在我的眼角，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是，没有疼痛，什么都没有。

我睁开眼睛，看见赵小华不见了，地上只有一个造型逼真的娃娃，张伯坐在不远处对我说：“幸好，赵小华的阳寿尽了，有人接替了他的生命。”

我愣愣地坐在原地，捂着脸，除了莫名的难过以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