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陶先生的意思是?”
“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按着自己的想法做,我们不但不阻挠,反倒要在后面推他们一把,让事情顺着他们的心意变化。等到安定邦正式起兵无可转圜之时,再由言路发难。那时要对付的可就不是安定邦那个死胖子,而是……那位了。”
在场谋臣都是安乐公主心腹,于其所图之事自是心中有数,听陶元鹤如此分说,便知其此次是想玩把大的,直接剑指东宫。安定邦与太子的关系亲厚,固然晋州在安氏治下素来太平,也就一向被朝廷容忍。可是以往总归是限制使用,多加防范。直到太子支持安定邦之后,其权限才越来越大,两下里礼节馈赠往来不断。如果安定邦起兵谋反,太子对其的支持,就是一条天然罪状。
皇帝只有一子一女,在当下依旧不少人有着男重于女的思想,虽然安乐公主理论上有着对皇位的继承权,但只要太子在,她肯定就没有希望。朝中重臣勋贵皇亲国戚中,也有大批要人站在太子这边,支持其承袭大统。即使有时太子一些做法不讨皇帝喜欢,只要这些重臣出来说话,也就不了了之,不会动摇其地位。
可是不管皇帝还是皇亲,都不可能包庇一个意图谋反的太子。作为帝国的继承者而言,这是一条不能触碰的死线,沾之即亡。即使不杀头,也会被剥夺继承权乃至幽禁,至少于皇位之事便无希望。依据继承顺序,太子一被解决,皇位自然归属安乐公主,其所谋之事固然可成,在座诸人亦少不了一个从龙大功。
尹致道素来看不起陶元鹤江湖术士出身,好用诡计,不尚正道。但此时却第一个抚掌笑道:“陶公此计大妙!倒是老朽想差了。”
另一边工部侍郎万选青道:“且慢,此计虽好,却有个很大的弊端。安定邦起兵叛乱,又有西戎人为其后援,一旦养成气力,只怕于我大周江山极为不利。”
“万翁多虑了,晋州贫瘠之地,难养大兵。何况安定邦一勇之夫有何韬略?西戎又不是北蛮,一群化外蛮夷,人口也不是太多,十万兵已经是他们全部的兵力了。我们只要早做准备,拿人压也压死他们。何况薛侯爷已经自东海班师回朝,薛侯神勇不在凤侯之下,有他的人马在,安定邦不过癣疥之患,不堪一击,何足为患?这是我们一个难得的机会,那边这几年的作为咱们心里有数,其有朝一日若登大位,大家谁能有好下场?他这几年混帐事做了不少,可是有一干老臣保着,我们动不了他。圣人春秋日高,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继承大统,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个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就算有风险,也值得赌上一把。”
安乐公主道:“陶先生所言甚是,不过本宫有一点不解之处,若是按陶先生所说,任安定邦谋逆,那驸马的安危,又由谁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