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释放后我们就结婚。”像是怕她以为这仅仅是一番哄骗人的说辞,他又加强语气恳切地说,“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生小孩。”
此刻的杜聿琛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深情,仿佛能将铁石化为柔水。
可任他搂得再紧,任他描绘的蓝图再美丽,顾沁始终无动于衷,双眼空洞,整个人如同一湖死水。
杜聿琛眼里的光也渐渐熄灭了。
他不得不醒悟,那个一收到他的礼物就会笑得比鲜花更娇美、盼着他去百乐门舞厅接她回家、说喜欢被他抱着总在他怀里撒娇的沉莉,彻彻底底——死去了。
曾经的一切,都是伪装。
杜聿琛又叫回李丰:“把徐逸航带过来。”
徐逸航,父母开银楼,家境优渥,高材生,精通日文,是汪主席的日文翻译兼随从秘书,当然,也是潜伏的中共地下党。
过了一会,李丰和另一个看守员各架住徐逸航的一边胳膊,一路拖行着,来到顾沁的面前。
原本眉清目秀的徐逸航,变得鼻青脸肿,眼睛快要睁不开,鼻子明显歪了,一道道血柱像冷冻后的面条挂在脸上,囚服血迹斑斑,身上满是被鞭笞过的痕迹,如同车轮在泥泞的道路留下的胎痕。
顾沁只瞥了一眼就望向低处,不忍心再看。
杜聿琛捕捉到她的眼神变化,单手拢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看徐逸航。
顾沁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心疼了?”杜聿琛手上的力气加大,嘴角微微抽搐,“只有他的出现,才能让你动容,是吗?”
众所周知,顾沁大张旗鼓地追求过徐逸航,追了将近半年,也交往过半年。
这一切发生在杜聿琛认识并强行占有顾沁之前。
但除了顾沁的上线,其他人不知道,是顾沁通过那一年的努力,成功策反了徐逸航,让他从叛国者变成共产党党员,从而联合其他地下党员组成了南京情报组,在敌人的心脏获取情报。
香烟已燃到只剩烟蒂,杜聿琛把它丢进烙铁的炉子里,碳炉发出滋滋声。
这声音让顾沁忍不住轻微颤抖。
烙铁的头早被烧得红热,杜聿琛握住烙铁的柄,慢慢走向濒临昏迷的徐逸航。
那双阴鸷的眼让抓着徐逸航的李丰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森森之气直往毛孔深处钻。
“你的上线是谁?”
烙铁的头离徐逸航的胸口越来越近。
可徐逸航神志不清,无力回答。
“信仰。”
坚定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杜聿琛回过头,对上顾沁刚毅的眼神。
“我们的上线是信仰。”顾沁目不转睛地看着杜聿琛,“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信仰是什么。”
我们。
你。
真是泾渭分明。
“滋——”烙铁落下,与肌肤相亲。
“啊——”徐逸航瞬间痛醒,四肢挣扎起来,但因被人钳住而无法动弹,只能撕心裂肺地喊叫,脑门随即渗出密密的细汗。
一股布料和皮肤烧焦的气味飘起。
顾沁的眼睛里浮起一层薄雾,她像看淡尘世般说:“杜聿琛,给我们一个痛快吧,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杜聿琛冷笑一声,握着烙铁转身走向顾沁:“沉莉,不,顾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让我作为见证人成全你们一段冥婚吗?”
徐逸航努力睁大眼,用尽力气颤栗地说:“你别碰她……”
“别碰?”杜聿琛冷嗤,“我让你看看我平时是怎么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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