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玙站在风里,半晌才鞠了一躬。
谢谢您。
他再次告别,然后离开。
颜晚馨目送他消失在胡同尾,缓缓关上了门。
温郁睡了长长一觉。
他醒来时,周身都已被裹紧,一切显得暖和柔软。
手机里有一条留言。
[如是我闻]:醒了记得吃点东西,围巾手套我给你寄回家了,不会写我的名字。
温郁看了许久,给他回消息。
[不乐]:我没睡觉,在思考人生。
他又被他看透了。他像是永远都很了解自己。
凭什么呢。
温郁把脸埋进被子里,低低叹气。
可是我却猜不到你刚才在做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都不敢换上一个足以和你相配的名字。
安非他命,如是我闻。
我只敢不乐,小声说一句我不开心。
他深呼吸着又打开手机,给闻玙发消息。
[不乐]:我想再勇敢一点。
[不乐]:玙哥,我今天好丢脸啊。
[不乐]:可是我会努力变得再勇敢一点,以后更能承受这些。
[如是我闻]:我相信你。
[如是我闻]:你害怕的事情都藏在你心里,郁郁,现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郁收起手机,用力点一点头。
这件事像个莫名其妙的插曲,好在后续没有任何异常,证明确实无事发生。
颜晚馨忙着拆快递,把围巾递给他时还教训了一通,说以后不要乱丢东西,多大人了还把围巾掉电影院里。
温郁被训得捂头啊啊啊了好几声。
知道啦!以后不敢了!
长点记性吧!!
寒假真的很短。
像是昨天才放假,今天就又要准备去上班了。
温郁被短暂吓到一回,直到上班前两天才把熊心豹子胆装回肚子里,主动要去闻玙住处那看看。
他感觉他们之间还有点信息差。
都谈恋爱了还不知道男朋友住哪里这合适吗?这不合适!
先前闻玙死皮赖脸送他回家过好几次,说是顺路,住得很近。
没想到真是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就在街拐角的另一个小区。
交通便利,设施充足,安保严密,且前后绿化带的花卉装饰都极有品味。
这样的好房子,也许在十年前还是大家努努力就能买下的好住宅,如今已经被炒上天价。
不过真要说天价,温郁家里那套估计也得值八个零了。
闻玙家住在二十楼,观光式电梯还能瞧见一路腾升的城市风景。
温郁在四合院里连着憋了好几个月,看见电梯时都觉得感动。
还是住高楼好啊他长叹道:我现在想给家里装个指纹锁都条件不允许。
男人予以善意的安慰。
但是你家门口有一对石狮子。
那倒也是。温郁又乐起来:我家门口可是有石狮子看门的。
闻玙一个人住着三室一厅,其他两个房间被改成了健身房和书房,也非常实用。
房子装修以米白色为主,带着几分美式的慵懒放松,配合充分采光的大落地窗。
酒柜和酒台里都没有放酒,反而放了好几大盒牛奶,是他们都很喜欢的一个牌子。
温郁参观完一圈,再回头发觉闻玙在瞧他。
你打住,他举起双手:我绝对绝对不会过来跟你一块儿住。
闻玙很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短住也绝对不可能。
你在暗示我邀请你吗?
温郁笑着拿枕头锤他,两人闹腾着滚到沙发上,不知不觉就开始接吻。
躲在完全私人的空间里实在是好极了。
他可以放肆地吻他,可以缠着他喊哥哥,多放肆也不会被任何人看见。
温郁被他脱下外套,还偏开头方便闻玙解开领扣,出格地舔吻男人的耳垂。
他们像是只能在这里爱对方。
那似乎也就够了。
在这里,他可以连声说一万句我爱你,可以吻滚烫的唇,把手指放在彼此的脸颊上,不用担心任何第三个人的目光。
狂欢被不经意地触燃,吻痕也悉数落个痛快。
再尽兴些,握紧手,十指相扣,用唇去感受体温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衬衣已经落在地上,皮带啪嗒一声解开。
手机又跟着响了起来,好几声微信提醒,刺耳突兀。
温郁右手抓着沙发外沿,整个人被压得陷了下去。
小闻?你在家吗?门外传来询问声:是我,胡主任。
温郁一瞬间清醒过来,用手抵住男人。
是胡主任他求助地看着他:现在怎么办?!
闻玙箭在弦上,侧头喊了一声:您等下,我马上过来开门。
他刚松开手,温郁起身就往卧室跑,衬衣一半坠在腰侧,露出明晃晃的一截腰。
胡主任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在闻玙开门时长叹一声:咱住一个小区本来该很方便才对下回我还是跟你电话预个约吧。
不好意思,我在沙发那睡着了,闻玙简单理了下领子,淡笑道:前两天通宵打游戏来着,也是看着要开学了,最后放松下。
我本来想跟你聊聊晋升职称的事儿,胡主任打量着他凌乱的发型,以及扣错的衣领,露出会意表情:你先睡吧,今儿是我打扰你了,咱开学了找个空聊聊。
你现在年轻有为,也是该适当放松下。
谢谢您看重,回见。
闻玙关好门,长松一口气回房间找温郁。
卧室里没开灯,温郁声音发颤。
我们不能这样。
不要想太多,他关上门吻他:只是在门口聊了几句
温郁挡开他,一手扶着墙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永远都要这样吗?
他在黑暗里看着他的眼睛,定定地又问了一句。
我们只能躲起来,每天都要担心被发现吗?
玙哥,我要是想公开喜欢你,我会连累你和我一起辞职。
我们要去告诉我的母亲,你的母亲,告诉她们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永远要躲着学生,躲着家长,躲着同事领导,躲着所有人。
玙哥,这值得吗?
闻玙皱眉想要解释,他已经做好所有准备了,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留在这里任教只是为了等他,这份工作的所有意义仅在于此。
何况,他们已经可以
我们结束吧。温郁笑起来,按亮了房间里的灯,眼眶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