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报警会不会?叫救护车会不会?我知道火气不该对着洛丘河发,但我有些控制不住,我将两条还在抖个不停的腿直接扔出车外,把我轮椅拿过来!
洛丘河急急蹲下,手压在我的膝盖上道:裴老师,你先冷静
咳咳咳咳我呼吸太乱,吸了几口冷后,忽然呛咳起来。我捶着胸口来止咳,咳去、拿来咳咳
我身子折在双腿上,腿上的抖动撞得我胸腔都疼。洛丘河一边替我顺背一边道:裴老师,您要不然先躺下来
洛丘河,你咳特么这个时候管我干嘛?!我卡着自己发干的喉口,好,先不提咳咳,先不提轮椅,你把手机给我,咳,我来报警。洛丘河面露难色,也不动作。我瞬间就更火了,沙哑地怒吼了一声:洛丘河!
洛丘河缩了缩,犹犹豫豫地小声开口,裴老师,不、不能报警
为什么?我几乎被他这个想法给气笑了。但我立马就反应过来,是有人安排的?他是故意撞我们的是不是?
在我的逼视下,洛丘河才勉强点了个头,嗯。
是谁?我厉声问道,说!
是陆夫人。
我愣了几秒,你说谁?
陆总的母亲。洛丘河道,所以不能报警,陆总会处理的。
我原本混沌不堪的脑子忽然炸了一道白光,陆召上一次额上的伤是不是也是这么来的?这是第多少次了,才会让他们两个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反应几乎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还发生过几次我盯着洛丘河,将声音沉到了最低点,回答我!还发生过几次?!
就偶尔。洛丘河也不敢看我了,陆夫人,也不是想对陆总怎么样就是想威
这还叫没想怎么样?这他妈的跟□□有什么差别?!我换了几口带颤的气,强制自己重新冷静下来,洛丘河我问你,你在陆召身边几年?
今年第四年。
这种事情发生过几次?我问,桩桩件件都给我想清楚了再回答!
洛丘河沉默了一会儿道:在我来之后,加上这一次,应该有八次。
我心口一滞,支不住地一手撑在了前座的椅背上,将那捏得嘎吱嘎吱作响,他伤得最重的一次是?
洛丘河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看我,又将眸子垂下去,按在我膝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动着,肋骨骨折。
说下去。
裴老师,陆总不让我跟您说这些
说!他那边我担!
洛丘河磨了磨唇,而后像是卸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就李响第一次给您复健那回。陆总也去了。路上被人追尾,当时只是让我去处理事故后续。陆总一般在您结束前会离开,我去接他的时候,他脸色很差,还有些发烧,我就自作主张带他去了医院。一查才知道断了根肋骨
他就一直忍着一直特么的忍着!
我心里不知道是因为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揪着疼,一呼吸一疼,难受到我开始害怕呼吸。
怎么回事?陆召的声音重新钻进了我耳里,他从另一边车门上来,自我背后靠近过来,背很疼?忍一忍,等洛丘河把车开过来,我带你去医院
陆召!我低吼一声,回过头去看他。他微微一愣,没受伤的手轻抚上来,怎么就红了眼睛了?
我把鼻尖的酸涩生逼回去,明明话音里带着怒,说出来却绵软颤抖,你特么就不能先管管自己吗?
他一怔,笑了开来,我没事。
放你妈的屁!我破口骂道,你有本事用你另一只手摸我啊!
陆召笑得愈发厉害,一边捂着随身体晃动的手一边笑,眯着染了血的桃花眼,低声问我:欧?摸哪?说出来我听听?
我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不再理他,抓着顶上的扶手把自己的身体扯正,再将两条腿搬弄放好。我没敢将脊背靠向椅背,我如今的状态,若是摒着的这一口气松了,这幅身体怕是立马就会散架。
陆召轻靠过来,将头稍微落了一点在我肩上,阿然,我有点晕,让我靠一会儿。
我的肩上根本感受不到什么分量,他分明是在自己用力支着脖子,我无语地抬手,把他的头压向了自己,要靠就好好靠,我没还弱到撑不住你一颗头。
陆召又笑起来,那是。他说,弱的是我。支撑着我,替我顶着天的,一直是我们家阿然。
陆召,你这话骗鬼呢?
没骗鬼。他停顿了许久才又道,是用来哄我家阿然的。
我特别不争气地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在发烫,于是欲盖弥彰地说:我、我还是先给你处理下脸上的血。
陆召是眉骨上裂了一道,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脸上的血迹还凝着,被寒风吹得有些干涸了,即便用湿纸巾也很难擦。
他握着我的手腕,浅色的眸子与我对视道:阿然,怎么下手这么狠呢?
我挠着脖子,好像他的脸是被我越擦越红了尤其眼尾那一块,血色晕染开来,配上他的桃花眼,若撇开他凌厉的骨相,单看这双眼,依旧媚得让我心惊。
洛丘河刚不在那会儿,原是第一时间开车出去追那个肇事摩托了,他刚又把车重新开回来接我们去医院。洛丘河还说有人报了警,他跟警察说是私下解决了,警察自是不会信,之后会调取路面监控来看。可能还会有后续调查。
而我的轮椅,似乎是无人看顾的时候,被围观的人群推到了一旁,跟着就不知所踪了。
所以洛丘河顺势把这事儿也推给了警察。
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懵了。直到陆召笑出声来,我才又气又无语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年头,轮椅都有人偷,离了谱了。
没轮椅寸步难行的我,只能让洛丘河给我借了医院用的老年轮椅。我自己挪到门边,刚准备撑着椅面转移,陆召就凑了过来,勾着。他一偏头,我还能看到上一次我留在他颈侧的牙印。
我能自己来但我拽了一下,愣是没让那沉重的下半身离开椅面,算了,让洛丘河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