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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熊家老二也觉自己是冲动了,可脸不能丢,只能冲着面沉如水的寇翊嚷,这娘们儿给我开瓢见血,使阴招挖我大哥手腕,我砸他一下又怎么了?!

寇翊没注意到自己的鼻息已经紊乱,这话算是将他心头藏着的引线给点燃了,滋滋啦啦的惹人烦。

他从不在意什么帮中地位又或是颜面,可这一刻,他却切切实实感到了侵犯。

熊瑞,寇翊寒声道,你说谁是娘们儿?

他这带着警告意味的熊瑞二字一出,熊家老二本人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这姓寇的知道我的名字?第二反应才觉发憷,半晌都没敢答出一句就说你怀里那个是娘们儿。

关键时刻靠谱的还得是亲兄弟,熊家老大熊豫上前一步,道:今日是他惹了我们兄弟,给他这一下便是教训。虽说他是你寇爷的狗,可狗也不能乱咬人吧!

唔裴郁离又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右手指尖死死掐住了寇翊的肩头,急促地喘息起来。

寇翊垂目看他一眼,憋着股火气两手一提,将人打横抱起,又抬眸斜了斜那熊家两兄弟,咬着牙道:我的人,打死了哪只狗,算我的。

语罢,他转身离去。

舱门棉帘一关,好歹将所有人的心思都关在了里面。

有的在想:呼!好在是没打起来!

有的在想:唉!居然没打起来!

而熊家那两个今日无论怎么说,都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先是被个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的小弱鸡给二人都放了血,又被寇翊一句追问逼得连话都不敢说。

莫论是熊豫后来如何撑了撑没用的场面,都不得不承认,若不是那姓裴的受了伤,今日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了了。

真要动起手来,他们满身的横肉只能等着被削。

呸!熊瑞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今天没砸死那狗操的玩意儿,来日爷爷也得让他死无全尸!

行了!熊豫的眼睛里泛出一丝阴鸷,板着脸环视了一圈。

其余看热闹的帮众里好在没有爱惹是生非的人,不至于直接跳出来笑他们丢脸,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熊瑞越发觉得脑袋和脖子一起疼,说话都变了音:姓寇的这样待我们,连区区一个男婊/子也敢这样待我们!操,老子迟早先奸后杀了那婊/子,扔到寇翊的脸上叫他知道什么叫难堪!

第13章 支离破碎

寇翊抱着裴郁离快步走回住船时,后者脸色一片灰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噗噗往下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咬着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来真是疼得紧了。

熊家兄弟练的是力气功夫,力量有余,灵巧不足,讲究的就是个势头和瞬间爆发。

熊瑞将那把实木椅子掷出的时候正是盛怒之下,本就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若不是寇翊挥刀阻断了一部分的冲击力,裴郁离当场就能被砸飞出去。

五脏六腑承受不住这样的暴击,一命呜呼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船外有帮众见到此情此景,机灵问道:怎么了寇爷?要不要叫小窦大夫?

寇翊脸色寒如水,呼出一口气,脚步未停地点了点头。

我马上去!那帮众得了应答,风风火火便跑开了。

寇翊一脚踢开房间的门,对着雪白的床铺怔愣了一下,抗拒的念头一闪即逝,捧着裴郁离的头将他放到床上。

刚一放好,裴郁离便曲起了身体,将自己窝成一团,除了全身上下疼得抖动之外,再没有了其余动作。

他被砸的是背部,现如今躬成一团,就代表受伤的并不止是背,而是脏器。

寇翊一时间束手无策,原地踌躇一下,才转身从不远处的木架上扯下一块布巾,叠起来就往裴郁离的嘴里塞。

谁料后者牙齿咬得死紧,任是寇翊这么大的手劲都没能一下掰开。

不想咬烂舌头就张嘴。寇翊皱了下眉头道。

可裴郁离此刻哪里听得到这些,不仅没有反应,脑袋还更往身体里缩了缩。

寇翊异常急躁,两只钳子一般的手指上去便捏住裴郁离下颌骨,迫使他张开了嘴,好不容易把布巾塞进去一角,就听见有人闯进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窦学医一惊一乍地跑来,两步跨到床边,啪地一下拍开了寇翊的手: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让开让开。

语罢,他便不知从哪儿取出根竹筷,很有技巧性地塞进了裴郁离的上下齿间。

这是怎么回事?窦学医说话的间隙,手已经号上了脉。

寇翊往侧边退了一步,摩搓着手里的布巾,道:被椅子砸了后背。

砸了后背?窦学医收回号脉的手,惊道,谁下的手?也太狠了吧!

熊瑞。

......天!那家伙可全身横肉,没把小裴给砸死?你也不护着点人家。

寇翊眉心突突直跳:别废话,死得了吗?

应该是死不了,窦学医将药箱推到一旁,站了起来,你得帮忙把他身子打开,我看看。

寇翊闻言便弯腰下去,一只手抵在裴郁离肩头,另一只手摁住他曲起的膝盖便要字面意义地打开,惊得窦学医直摇手:温柔些!你这样蛮力不是要折腾死他?

寇翊瞥他一眼,轻轻咳了一下。

他不该是这样毛手毛脚的性子,可窦学医越是在这里,他就越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在意眼前这人。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本能,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小裴啊,窦学医见同他说不清楚,干脆自己附到裴郁离耳边,轻声道,寇爷要帮你直身,你若是能听见,便配合些,我看看就好。

他这句话出来,裴郁离紧皱着眉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寇翊这才一只腿屈膝跪到床上,捞住裴郁离的两边腋窝将他轻轻拉开。

窦学医温热的手覆到他的上腹部,换着位置轻轻按压了几下,按得裴郁离几声闷哼,额头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一片青筋。

好了,把他翻过来,窦学医看了一眼寇翊,我得将他上衣脱下来,寇爷你去关门,别冻着他。

寇翊不怎么受人指使,可听到这话却将人慢慢翻过去,又目不斜视直走去了门处,吱嘎一声将门合紧了。

他没再回来,环臂倚在门边,全当没有自己的事。

窦学医帮人看病时手脚很利索,虽心里忍着笑在想寇翊那些行船三日的风流韵事,可手上还是轻柔快速地将裴郁离的外衣与中衣解开,露出了瘦得几乎有些可怜的身体。

医者看人与寻常人侧重点自然不同,窦学医的目光直接略过了他那雪白细腻的皮肤,落到他后背上不止一处的狰狞的伤痕上。

新伤混着旧伤,在那一瞬间扎入了窦学医的眼。

这时,窦学医才后知后觉地扫了一眼裴郁离的整片后背,发觉他的后背就如同露在外面的皮肤一样白如瓷,可这瓷...更像是破裂了许多次,又被人堪堪粘合的。